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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偶遇熟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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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擴充一下, 就是男主看了女主一眼,然後把女主囚禁了萬年。

李一格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她回憶了一下進入劇本以來,自己認識的人, 從宋驚木到齊雲陸康,再到小記者陶恃酒,每個人看起來都相當的正常。

但為何劇情人物如此有病?

啊?

女主的師父:煉銅, 保不準都幾十萬歲了,竟然喜歡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。

女主的大師兄:PUA高手,擅長以“大哥哥”的姿態進行“關心的”責備,潛移默化中植入“你是廢物”這種自我貶低的觀念。

女主的二師兄……

哦, 段千山目前來看還是挺正常一個人, 甚至可能是因為他在這個有病的師門裏顯得太過正常,以至於連戲份都沒多少。

再就是周子猷。

他這個人不聰明, 容易沖動,還固執己見, 很容易就會被人當槍使。

最近像是被什麽東西奪舍了,表現得相當分裂。

不過相比姜騁和裴濟楚,還勉強能算是個正常人。

接下來就是最近開始圍在女主身邊的殷勤男配宗槐。

這位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壞種。

雖然沒有更直接的證據表明, “鐘淮”實際上就是導致十九和宋驚木分開的魔修, 但直覺告訴李一格, 這個等式的成立已經不需要任何證明了。

即便鐘淮並不是宗槐的馬甲, 那純熟的立人設、離間加賣慘的組合拳, 也足夠為他贏得本文天字第一號人渣的美譽。

她本以為女主就要被PUA大師環繞,在溫水煮青蛙中漸漸失去自我了。

好家夥, 結果現在橫空蹦出來一個刑可刑、非常刑的強制愛男主。

李一格整個人都傻眼了。

這種情況還能he, 她只能接受一種解釋:

女主意識到了自己生活的世界非常有病, 所以要求男主強取豪奪她, 等生米煮成熟飯,再順水推舟地劃清和那幫有病角色的界限。

但劇本給出的發展,並不是李一格可以接受的那一種。

男主平平無奇地把女主囚禁了,平平無奇地對女主好,然後女主就平平無奇地愛上了他。

哪怕只是個簡綱,這段劇情也把李一格的痛苦面具給看出來了。

——這都什麽腦癱劇情!

她強忍惡心看完流水賬似的感情發展,返回到剛才的界面,看叛徒究竟為什麽會對男主下手。

要了解“背叛”的過程,還得先補一補關於獸潮的課。

妖獸和現實生活中的動物一樣,有吃草的,也有吃肉的。

不過不論是草食還是肉食,它們進食的主要目的都是獲取靈氣。

吃草的那些,也只是因為戰鬥力太低,吃不了更有營養的罷了。

但妖界終歸環境惡劣,植物動物再如何吸取天地靈氣,也比不得成天泡在靈氣裏修煉的修士“有營養”。

因而只要有機會,這些妖獸便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此處,去人類的地盤覓食。

正道的地盤和妖界之間的確隔了個一望無際的玉帶海,但每年春秋兩季,玉帶海都會進入為期三個月的幹旱期,而每隔五年,這種幹旱又會持續整整六個月。

每到這種時候,妖獸便會暫時摒棄仇恨,聚集成妖獸大軍,浩浩蕩蕩地往人類的地盤進發。

看完獸潮的主要成因,再去理解“叛徒”的行為驅動,就容易了很多。

“叛徒”名叫張自牧,是人類棄嬰,自小由妖獸養大。

由於妖界長得像人的動物太少,她剛長到三五歲的時候,就被男主一眼相中,帶在了身邊。

主要工作,就是替男主解決那些抵抗獸潮的修士。

男主餵她吃的洗腦包,是“這些人慘無人道、對我無辜同胞痛下殺手”,這與張自牧從正道修士口中得知的真相恰恰相反。

於是她開始放水。

男主當然也有所察覺,因而每年對她的懲罰都在加重。

被異族統治多年,張自牧終於忍無可忍,趁上一次獸潮與正道修士約定好,讓他們提前來妖界端掉幾大妖獸窩點。

然後被男主發現了。

然後她就快要不行了。

男主身上還保留著一定的獸性,天生殘忍,即便已經決定不留張自牧的性命,也要虐殺致死,讓她臨終前吃盡苦頭。

不過張自牧目前的狀態還算可以。

渾身上下除了衣服亂點、頭發濕點,沒看出有什麽明顯的外傷。

是否有內傷,李一格不大清楚,但沒有外傷就意味著暫時不需要考慮止血的問題。

保險起見,她還是掏了幾顆差點把小笨鳥送飛升的丹藥,遞到了張自牧嘴邊。

後者轉過頭,挑挑眉看向她,似乎有些意外:

“……多謝。”

一開口,嗓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了。

額帶下端拂過張自牧的手背,接丹藥的動作微微一頓,轉而輕輕柔柔地問她:

“你也是體修麽?”

李一格遲疑片刻,還是先應了下來。

翻翻找找,把整瓶丹藥都倒了出來,交到張自牧手上,拿著小空瓶去為她盛水。

就水服下藥物之後,“叛徒”的精神狀況立馬好了很多,對李一格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戒備。

李一格因而大膽地盤腿坐在她身側,一邊比對著入門丹藥購買大全找保命的藥,一邊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
“求雨。”

張自牧嗓音雖還沙啞,卻比之前好了許多。

她一口氣喝完半瓶水,舔舔開裂的嘴角,將這兩個字擴充成了一個簡短的故事:

“妖王可以號令萬妖,他向我承諾,只要我能讓連年大旱的妖界獲得一滴天賜之水,便從此約束妖獸,令它們不再越過玉帶海吞吃人類。”

找藥的手一頓。

李一格忽然有些心虛。

要命了。

她剛在移山術秘境裏看到的烏雲,該不會就是張自牧好不容易搞出來的吧?

她故作不經意地問:

“方才我循著梅花印趕來時,似乎見到有一處陰雲密布……”

“我沒有能力呼風喚雨,”張自牧表情平靜,“那是妖王折磨人的把戲。他讓你看見希望,讓你認為它近在咫尺,等真的伸出手、不顧一切地去爭取了,才發現希望遠在天邊。”

她指了指頭頂上遮陰的“法棍”:

“這是妖族聖壇求雨陣的遺跡,每年都有人來求雨,卻從來沒人成功過。”

李一格小松了口氣。

既然驅散的不是張自牧求生的最後一絲可能,她覺得自己和男主敵人之間的友情,還有一絲發展的可能性。

她放下丹藥書,重新摸回《修仙入門的一百個日常小妙招》,果然在停雨術後,找到了一個降水的法子。

好處是能降水,能降水就能讓男主被迫放走叛徒。

這樣男主就會生氣,就會記恨她,然後使出各種雷霆手段狠狠地打壓她,讓她順利拿到二十萬走人,結束惡毒女配罪有應得的一生。

壞處是……範圍有點小。

根據術法書上的說明,這個降水咒只適合用於自家小菜地。

地方稍微大點兒,就得勞動施術者多辛苦幾趟了。

李一格茫然擡頭:那把劍拖著她從看不到邊界的地方飛了許久,才飛到另一個看不到邊界的地方,妖界之大,又怎麽能用自家小菜地的面積來形容?

若是妖王耍賴,說他並未見到水花,該怎生是好?

半晌,她收回神識,退出儲物袋,深吸一口氣說:“我找到了一個降水的術法。”

張自牧淡淡點頭,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但是範圍很小,我怕……”

她彎起灰色眼瞳,溫和地笑笑,伸出手,似是想拍李一格的肩寬慰她,卻一下摸了個空:

“沒關系,道友幫我的這份心意,已實屬難得。”

看著離自己肩膀還差十幾厘米的手,李一格驚愕問道:“道友的眼睛……”

“啊。”

張自牧無所謂地笑笑:“幼時發了場高燒,沒能治好。”

不知為何,李一格心口突然發酸。

也許是張自牧的態度太過自然,她甚至覺得問出這種失禮問題的自己簡直壞到了極點。

哪怕這個人是虛擬數據,也無法把她皺起來的內臟一一撫平。

她愧疚得弓起背,整個人皺縮成一團,低低地說了聲“對不起”。

“又不是道友做的,道友道什麽歉呢。”

張自牧笑意溫和,又提醒道:

“只是道友千萬別在此耽擱了,妖王殺人不眨眼,若是落到他手中,道友怕是……”

她抿起唇,勉強控制住瞬間扭曲的面頰肌肉。

一瞬間的失控,讓李一格從她身上嗅出了極為強烈的恨意。

她拉開系統面板,看好感度增加之後更新的人物小傳:

張自牧三歲高熱不退,妖界沒有救治之法,司諫便命吞海獸抓來一名修士醫治。

在之後的幾百年中,張自牧在司諫的默許下,一直跟隨這名修士修行,早已結下深情厚誼。

可司諫卻在發現張自牧與正道人士有所勾連後,第一時間就將這位修士扔到了萬妖窟裏。

最後出現的一個名詞有點兒陌生。

李一格眨眨眼,“點”進了系統說明:

【萬妖窟:妖族監獄,關押窮兇極惡的妖獸,其中不分隔間,允許自由殺戮。】

她心底一寒,瞬間明了了那位修士的遭遇。

再結合男主丟烏雲的行事風格推測,說不定修士遇害的時候,張自牧也在場。

李一格眨眼關了界面,苦思冥想半天,不論如何都想不出男主之所以能當上男主,他的魅力點究竟在哪裏。

——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,司諫這個人,他都很瑕疵啊。

她拍拍張自牧的肩,回憶了一遍降水流程,鄭重承諾道:

“道友,我能力雖然有限,但眾人拾柴火焰高,說不定這個術法就能奏效。”

張自牧卻搖頭笑了。

她一笑,棱角分明的臉便柔化許多,讓人覺得春風拂面、心曠神怡。

良久,她唇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才漸漸退去,只在翹起的嘴角上留下一點漣漪:

“我在修仙界,是個沒名沒姓的人物。便是跑得了這回,也沒什麽地方可去的,道友不必因我舍身犯險。”

不光是因你。

李一格默默在心裏反駁:你是男主的仇人,我救了你,男主肯定會恨死我。

比起目前為止大殺招都不痛不癢的女主,顯然還是男主讓她憋屈的可能性更大。

她也是為自己考慮嘛。

這些話不能與張自牧說,因而那姑娘自顧自地說了下去。

她從懷裏掏出一樣獸皮包著的物事,摸索半天,雙手遞到了李一格懷裏:

“先師已然遇害,這是他的遺物,若是可以,請道友替我送至九霄宗。”

九霄宗?

感情張自牧的師父還和自己是同學嗎?

李一格掀開獸皮一角,單是看到腰牌上的字跡,便如遭雷擊,整個人都楞住了。

“如果麻煩的話……”

張自牧誤讀了她的震驚。

李一格平覆好心情,跟張自牧解釋過了,捂著怦怦直跳的心臟又看了一眼。

玉牌之上,赫然刻著兩個隸書大字:

——宗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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